一九九三年,夏。
刚刚毕业的孙若被平县建材厂招了进去。
年轻的孙若是建材厂难得的高才生,建材厂的秦厂长在新员工动员大会之后特意将她留了下来。
“小孙呐,你是这一届的高才生,文笔不错,厂办秘书处缺个秘书,不如你过来试试。”
“秦厂长,我才刚毕业,不知道能不能胜任……”孙若有些犹豫。
“放心,来了有的是人教你,不怕上不了手。”
第三天,孙若来到厂办秘书处。一进门就见到新任的秘书处主任秦路斌。
“你好,小孙!”秦路斌十分客气地迎接了小孙,带着她熟悉建材厂的文件和资料。
谁都知道秦路斌是秦厂长的儿子,在秘书处当主任是历练的一部分,再过个一年半载上头下来人提聘年轻干部,在多个部门待过的秦路斌自然是首屈一指的佼佼者。
本以为秦路斌会敷衍了事,却不想他尽心尽力地教了孙若两个月。
在秘书处工作虽然不忙,但孙若却干得不得劲。
同期进来的室友们都在业务条线,如木材线、石料线,年底的业务大比拼也是众人瞩目,比起秘书处每天整理数据档案,成就感自然大了不少,心气高傲的孙若打心眼里不想被年轻工友看扁了。
思量再三,孙若和秦路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秦主任,我想换个地方干干。”
秦路斌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问道:“是遇上什么难处吗?还是……我教得不好?”
“不……都不是!”孙若忙道,“我只是想刚刚进厂里,还是要多了解业务,这样成长得才快些。”
秦路斌看着孙若,思索了一会儿,道:“行吧,我帮你去申请,毕竟你是我们厂的高才生,有些想法还是得好好听取的!”
果不其然,有秦路斌的帮忙,第二天孙若便调到了建材车间。作为建材厂的核心部门,这里的业务自然是最专业的,如果没有经验丰富的前辈带着,很难入门。
因着秦厂长的关系,建材车间把经验最丰富的赵阿木介绍给了孙若当师傅。
老厂都有这个规矩,当师傅的要带好徒弟,否则徒弟做得不好师傅脸上也无光。因此在孙若的业务传帮带上赵阿木十分用心。
跟师傅学习的时间暂定为三个月,但因为赵阿木带着孙若日以继夜地干着,还不到两个半月,孙若便以优异的成绩出师了。
临近年底,厂里举办技能大赛,孙若自然成了今年的热门选手。
“师傅,建材搭配焊装这块实在不好做,这次技能大赛的比重又这么大,我怕到时候发挥不好……”这天傍晚,孙若和赵阿木两师徒端着从食堂打来的饭,在车间边吃边聊。
“不碍事,”赵阿木摇摇头:“你参加的是新星大赛,不用和老员工们比拼,胜算已经大了很多。要知道,你师傅我当年学这套东西可是学了快大半年才熟练上手的,你呀已经是然聪慧过人了!”
赵阿木的分析不无道理,这让孙若心中顿时有了信心。
“不过,要想稳操胜券,还得多练练。我看隔壁车间的人都在加班加点的练习,咱们也不能落下!”赵阿木道。
孙若眉头微微一皱,道:“既然这样,不然咱们夜里也练习起来好了!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再不练就来不及了。“
赵阿木显然没想到孙若的好胜心这么重,但既然她一个当学生的想多练习练习,他这个当师傅的自然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于是赵阿木应下了这桩事,制定了夜间培训表,打算在赛前花上三周的时间冲刺冲刺。
孙若按照赵阿木指定的夜间训练表执行了两周左右,技术能力果真有了实质的提升,心中十分高兴。
秋雨一直下个不停,天渐渐冷了起来。
这一夜,孙若按照约定再次来到车间。熟悉的车间顿时有了几分陌生感,只见车间空荡荡的,四处没见到赵阿木的身影。
没等到赵阿木,孙若便在车间里自己练习起来,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孙若觉出了疲惫,打算从车床上下来休息的时候,却被人从后头用力蒙住了头,直接扑倒在地。
男人的力气很大,孙若使尽浑身力气也挣脱不开。不好的预感让孙若又惊又怕,慌乱中孙若下意识喊道:“师傅!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只见那人重重地压在孙若身上,不安分的手开始拉扯孙若的衣服。孙若吓坏了,开始呼喊起来,却被那人用事先准备好的毛巾塞进了嘴里,而后上衣和裤子被彻底扯开。
窗外风雨猛烈起来,孙若在绝望中听见那人低低道:“师傅疼你,疼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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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孙若在病床上醒来,只看见秦路斌一人坐在她的病床前,关切地起身。
孙若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顿时痛哭不已,此时秦路斌就坐在病床前,不停地安抚着孙若。
“到底是谁欺负你了?”秦路斌声音颤抖道,“是不是赵阿木!妈的!我就知道他安排夜里培训不怀好意!我这就去把他捅了!”
孙若连忙拉住秦路斌:“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我就没脸活下去了……”
秦路斌气急,却又一脸无奈,坐回病床道:“我昨晚巡厂时候发现你的,后来把你送过来也没遇上什么人,大概风声不会传出去,没有人知道你遇害,我更不会说出去,你大可放心!但至于赵阿木,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公道!”
孙若脑中一片空白,她此时心中满是憎恨,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果秦路斌能让赵阿木死,那是再好不过了。
第二天,赵阿木失踪了。
三天后,厂里的流言就传开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建材车间发生了恶性强奸案件,但至于男的和女的分别是谁,没有人能说明白。
直到半个月后,赵阿木因涉嫌恶性强奸罪被执行枪决的消息出来,厂里才慢慢传明白是事实的“真相”。
传得最广的一个版本是:赵阿木利用夜间加班练习,在建材车间强奸了一个女工,那个女工第二天就跳楼自杀了,赵阿木也被抓起来枪毙了。厂里为了维护那位女工的尊严,也为了保护她的家人,对女工的信息予以保密,至今没有人知道那个女工到底是谁。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赵阿木的妻子沈玉正带着女儿在院子里剥花生。
沈玉不信,她知道赵阿木进了看守所,但临走前赵阿木说了,进去几天就能出来,说他只是帮朋友顶几天,出来就能在建材厂当上副厂长,以后每个月能多个五百块钱。
直到公安局的人将赵阿木的遗物送来,沈玉才被眼前的现实彻底击溃,从此一病不起。
建材厂里没有人相信年年优秀先进的赵阿木会做这种事情,更何况他有家有口、家庭和睦,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但枪决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就算很多人不相信却也逃不过事实所在。
于是渐渐地,“知人知面不知心”、“披着羊皮的狼”这样的说辞便成了赵阿木如何也洗刷不了的标签。
那一年的深秋格外的冷,雨怎么下也不愿意停。
赵阿木有个女儿,名叫赵卉,这一年十六岁。父亲离世、母亲病倒,赵卉自己一个人从乡下把十二岁的亲弟弟赵轶带回了家。
赵轶没有住在梅东巷,自从出生就寄养在了老家。那时候平县的计划生育政策执行得很严厉,当初沈玉怀上赵轶的时候差点被拉去做人流,好在躲在老家几个月挨了过去,最终把赵轶生了下来。
因为赵轶不能生活在赵阿木和沈玉的身边,所以整个梅东巷、乃至整个建材厂都没有人知道赵轶的存在。
但这并不代表赵轶被遗弃在外。几乎每个周末,赵阿木都会带着妻女回乡下去看望赵轶,一家人的感情从未因为距离而疏远过。
赵卉带着赵轶在母亲的床榻前夜以继日地守着,看着母亲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两个孩子感到了惊慌与无助,除了哭泣却无能为力。
这一天,连着下了许久的雨竟然停了,太阳格外温暖,沈玉的状态似乎好了不少。她起身给两个孩子做了他们最爱吃的饺子、缝好了那些破旧的衣裳、把家里头为数不多的家当收拾妥当,然后带着赵卉他们姐弟俩在赵阿木的遗像前坐下,用尽毕生气力开始讲述也是最后一次讲述那件不为人知的事情。
那天夜里,赵阿木家里来了客人。许久未见的老工友突然从外地赶来串门,赵阿木虽然有些意外,但却还是留在家中好好招待。只是他惦记着车间里还有徒弟孙若在等着,于是提出要先回厂里。
老工友闻言觉出了不悦,开始抱怨起来,说自己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却这么不给面子。赵阿木是个从来不懂拒绝的人,只好硬着头皮又跟着聊上一个多小时,直到老工友兴尽而归才急急忙忙地赶往车间。
才刚到车间门口,赵阿木就看到了衣衫不整的秦路斌和躺在地上被他欺凌的孙若。赵阿木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急步上去就给了秦路斌一拳,狠狠地拉住他的手腕,说要去报警。
秦路斌慌了,死死地拉住赵阿木的腿,跪求于地。赵阿木一时间迈不开步子,只能听秦路斌哭着哀求道:“阿木,我把她打晕了,如果不赶紧送去医院的话,怕是要出人命!”
赵阿木转头看了一眼孙若,面色已然苍白至极。看着平日里活泼好学的徒弟如今这副样子,赵阿木不觉心头一疼,赶忙踹开了秦路斌,抱着孙若直奔最近的医院而去。
雨夜很冷,厂区里基本上没了人影,哪怕是平日里最爱溜达的几个人这会儿都没有出来。整个过程路上就便只有赵阿木和秦路斌两个人,也正好给秦路斌后面大做文章留下了空间。
一个多小时的抢救之后,孙若的命算是救回来了,但衣衫残破不堪的样子,却让赵阿木于心不忍。他赶走了秦路斌,而后决定赶回家找身女装让护士帮孙若换上。
此时的秦路斌就站在医院门口没有离开,他不知道该去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惊慌、无措笼罩着他,让他极其焦躁不安,事到如今他才真正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打从第一眼看到孙若,秦路斌就想入非非了,在秘书处几次三番都找不到机会,终于从赵阿木口中得知孙若为了在业务比赛中获胜,特意要求在夜里加班加点提升训练。
这对于秦路斌来讲,绝对是个难得的机会。只是有赵阿木在,一切就变得棘手了。于是他费尽心思筹谋,耗费了时间和精力策划这场强暴。先是不远万里地花钱把赵阿木的旧工友找来,让他上赵阿木家以叙旧之名拦着他,而后掐准了孙若的作息时间,在她准备休息时蒙住了她的头暴力强占了她。
只是秦路斌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差点闹出人命来,秦路斌越想越后怕。
孙若来到医院救治,这件事情怕是早晚掩不住,说不准现在已经声张出去了,这么一来他的未来和前途必定断送于此。
既然昨晚就是假借“师傅”的名义动了她,不如将计就计,让赵阿木全部揽下!
秦路斌用医院的电话给自己的父亲秦厂长打了个电话,一顿臭骂之后,秦厂长认可了自己的儿子在这件事情上的果断和远见。于是秦氏父子二人在电话里三言两语定下了计策,决计让赵阿木背下所有。
赵阿木赶回家后把事情对沈玉说了一遍,却料想不到临近中午拿着衣衫准备出门的时候,两位公安敲开了家门,以涉嫌强奸罪把赵阿木带走了。
沈玉惊慌失措,拦着不给赵阿木离开。赵阿木则颇为镇定,安慰沈玉道:“放心,清者自清!咱们没干过的事怎么也算不到咱们头上。”
就这样,赵阿木被关进了看守所。
第三天,看守所来了一个人,秦路斌的父亲秦厂长。
“阿木,委屈你了!”秦厂长一开口就是一顿语重心长:“公安还没有明白事实的真相,只凭借那张夜班培训表就把你抓了起来,实在难为你了!”
“秦厂长,孙若怎么样了?”赵阿木问。
“放心,她现在身体恢复得很好,我特意上门跟孙若的父母道了歉,并给予了赔偿。唉,阿斌一时糊涂,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管教好!我对不起你!”秦厂长说着,给自己扇了两个耳光。
“厂长,别这样。”赵阿木从来善良,特别是面对这个多年给他颁发进步奖项的秦厂长更是心存敬意。眼前见他这副样子,实在有些难受。
“我会让阿斌伏法,你再耐心等几天,我立刻找人把你放出来!”秦厂长说着,不觉哭出声来。
对此,赵阿木深信不疑。一个从来注重口碑的厂长许下的承诺,怎么会有错?可他却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十天。
再次见到秦厂长,赵阿木已经虚弱了很多,只是心中还有妻子儿女,说什么也强撑着自己不要倒下。
见到秦厂长来,赵阿木慌忙起身,眼神中透出渴求:“厂长,怎么样?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秦厂长摇头唉气道:“唉,阿木,这中间出了些状况。公安说取证不全,一时半会儿很难放你出去。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打点好了,少则五天、多则十天,我就能把你带出去!”
“还要这么久?!”赵阿木实在坐不住了,“厂长,我是被冤枉的,我不管阿斌怎么样,我只知道我是无辜的,我得回去,家里人还等着我!”
秦厂长见状,忙转换了思路安抚道:“阿木,我知道你这阵子非常不容易!你放心,等你出去,我就把新晋空出来的副厂长名额给你!你干了这么多年,年年优秀,也是时候该提上来了!”
赵阿木有些恍惚,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秦厂长见状,又给赵阿木加了一把火:“沈玉这些年也跟着你吃了不少苦,再过几天你当上了副厂长,她就是厂长太太了!她和卉儿的苦日子也就到头了!”
果然,家人是赵阿木的命脉,这一句便让赵阿木想也不想地答应了秦厂长的安排。
秦厂长满意地离开后,沈玉却满是惊慌担忧地见到了赵阿木:“你还好吗?”
一句话,赵阿木和沈玉顿时泪流满面。
赵阿木把秦厂长应承的事情告诉给了沈玉,沈玉将信将疑却无法反驳,毕竟这是他们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哪怕是个梦也希望这么一直做下去,总比赵阿木要坐牢来得强。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成为了是她和赵阿木的最后一面,也没想到一个月之后,她带着不舍和不甘离开了他们的一双儿女,而这一场真相也被那年没停过的秋雨彻底淹没。
赵阿木死后,秦路斌借着救命恩人的由头疯狂地追求孙若。孙若从前并没有看得上秦路斌,她从来心气儿高,对于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之徒向来嫌弃。可眼下的她没了选择的权利,自己已经是个不干净的人了,幸而有个家世不错的男人愿意娶自己当老婆,也算是遇上了难得的贵人。
一年后,秦路斌顺利地娶到了孙若,孙若也成了后来平县人口中的秦太太。
五年后,秦路斌成了新一任建材厂厂长。建材厂的规模越来越大,秦路斌手里的权和钱有增无减,谁还在乎他当初是个纨绔,只道他是个有本事的,追着攀关系还来不及。
至于赵家的一双儿女,除了秦路斌刚上任之后给赵卉送去一千块钱之外,此后再也无人问津。
赵卉哭着放弃了学业,开始在外头干各种杂活挣钱供弟弟读书。赵轶学习很卖力,没有户口的他直到后来为了上大学才将户口入在了远房亲戚的名下,并从此更名为任冰,取“手刃路斌”之意。
二十年多后,任冰成了小有名气的律师,他多次往返深圳和平县,试图为当年的父亲翻案,却因年代久远、人证物证缺失,无法重启。
赵卉为此懊恼过、失望过,但任冰却从来没有放弃。这些年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为谨慎起见,任冰给赵卉的备注一直是“赵大姐”。
五年后,任冰终于等到了机会。
这一次,秦路斌的儿子秦响也做了和他当年一样的事。让任冰觉得有趣的是,如今的刑侦手段日趋完善精准、法治日益深入人心,秦路斌竟然还幻想着像他当年一样通过人为手段抹去罪行,让自己的儿子也跟他一样逍遥法外。
既然如此,那就陪他们秦氏父子玩一把。
任冰先是让赵卉在平县散出消息,有关他打官司的胜绩任冰从来不认为有什么好说的,但这一次却不同。
对于急得团团转的秦家人而言,这是一个极好的诱饵。
果然,鱼儿上钩了。
陈秘书第一次联系赵卉的时候,任冰就在她身边,如今的赵卉没了当初少女的模样,但还是胆子略小。
任冰给她写了提纲,让她照着上面写的大意去回答,最后陈秘书欣然地拿到了任冰的通讯地址,并在秦路斌的授意下向他寄送了材料。
任冰收到材料时便往平县赶,在一系列佯装为秦响翻案的动作背后,开始引导秦路斌说出当年的真相。
借着秦响的案子,任冰一步步获得了秦路斌的信任,让秦路斌相信任冰是个只认钱的律师;
赵卉有了出入建材厂的名头,开始在建材厂里造出“闹鬼”的假象,让赵阿木的“冤魂”传闻开始进入秦路斌的视野;
旧奥迪在前期指定的地点爆胎,赵卉踩在木箱子上换上当年父亲的衣裳,以如今一百五十斤的身材装出赵阿木的影子根本不成问题;
任冰让赵卉找到了胡芸的父母并出具告知函,彻底杜绝了秦路斌用金钱息事宁人的幻想;
任冰故意把提交材料的时间和地点定在了夜里十点半的办公楼,就是为了让赵卉站在无人的走廊尽头强化赵阿木的“魂魄”黑影;
在医院里,任冰支开了秦太太,自己扮上了黑影,秦路斌已然吓破了胆,根本分不清,最后哭着全盘托出……
但这些还不够。
任冰“失踪”之后,随即将一个录音播放器寄给了秦太太。
那天,秦太太从医院失魂落魄地回家,门口正躺着一个信封。秦太太打开后听取了里面的录音,在三十年后第一次知道了秦路斌口述的全部真相。
尘封的记忆被撕裂开,她才开始意识到当时的很多细节被自己视而不见。
比如为什么一觉醒来还什么都没说秦路斌就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比如那天晚上那个人说的话从来不是赵阿木那样的人会说得出口的?比如秦路斌口中的巡厂检查为什么只是他一个人?再比如,说起师傅,秦路斌曾经带着她学了二个来月,也算得上是“师傅”了……
秦太太崩溃至极。谁能想到一个强奸犯在事过之后能那样温柔地呵护照顾;谁能想到一个找人替罪顶死的人竟能逍遥法外这么多年还钱权不缺;谁能想到,从来矜持高贵的她竟然跟一个强暴自己的强奸犯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
绝望中,秦太太接到了任冰电话。
“孙若,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所痛恨的、所憎恶的能否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信封里有一封草拟好的起诉状,签或不签就交由你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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