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亲生辰那天

程天明，站在夕阳的余晖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辉，他手里拿着一杯咖啡，身穿一件洁白的衬衫，袖口随意地卷到手肘，听着他昔日里喜欢的交响乐，杯里的咖啡散发出淡淡的幽香，让人心醉。夕阳划过他的脸颊照射在他深邃的眼眸里，他的眼里闪烁着智慧与温柔的光芒，带有一丝难以言说的从容与不言而喻的自信风度。

这时，他的助理林诺走了进来说，程总，明天老爷子的生日，我们如何安排？程天明放下手中的咖啡说，还是按照惯例我亲自为父亲煮一份鸡蛋面。

林诺说：“程总，需要我为您准备食材吗？”

程天明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林诺走出了董事长办公室，程天明给哥哥姐姐打去了电话，商量明天父亲生日的事情，即便是父亲已经年迈到连所有人都不认识了，但是他们依然会坚守承诺，每年父亲和母亲的生日都会陪他们一起度过，每年程天明都会给父亲做一碗鸡蛋面，那是儿时的回忆，但是在程天明心里永远记得六岁生日那年，父亲为自己煮的那碗鸡蛋面，后来即便是吃再多的鸡蛋面，也没有了当年的味道，那个味道一直在程天明心中四十多年，永远挥之不去，那是父子俩最美好的回忆……

程天明拨通了大哥的电话，大哥已经在回城的车上了，大哥程远坤是家里的长子，父亲为他取名远坤就是为了让他有朝一日能离开这个小山村，去看看外面远方的世界，从小到大哥哥一直是家里三个孩子的楷模，大哥虽然算不得聪明，但是凭借着勤奋和超人的毅力，也奋斗出了自己的一片小天地。

程天明在电话里说：“哥，你啥时候能到家？”

程远坤说：“快了，还有一百多公里，今晚能到家我们一起在家吃晚饭。”

程天明说：“哥，那我来安排，咱们和爸妈去外面吃晚餐，就当是为你接风洗尘。”

程远坤说：“天明啊！别麻烦了，我带了东西，到家我们自己做点，外面那些高油高糖的，爸妈吃多了不好，老年人吃点低盐低脂的食品对身体好。”

程天明说：“那好吧，哥，我和姐等你回家！你路上慢点开车。”

程远坤说：“好的，天明，我们一会见，你先回家看看你姐有啥要帮忙的。”

程天明说：“我马上就回去，哥，那不说了，我挂了。”

程远坤说：“好，挂吧！”

程天明喝完手中咖啡，拿起了车钥匙，走向了地下车库，这已经是他数不清多少日没有回家了，小时候老师说，小时候每天放学都能回家，长大点上了寄宿式学校，每周回家一次，再长大点，上了大学，每个学期回一次家，等成年了，回家就只有春节了！想到这里程天明心里一阵酸楚，这么多年，家里一直姐姐程若欣照顾着，姐姐嫁给了村里的发小蒋北宸，婚后俩孩子，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算是衣食无忧，程家村这些年的变化很大，因为发现了遗址，开发商在这里搞开发，姐姐和姐夫开起了农家乐，生意不错尤其是寒暑假，那些大学生，都喜欢来这里露营烧烤，平日里那些老年旅行团也会来玩，因为山里空气好，有无公害蔬菜和跑山鸡，现在的人都很会养生，所以姐姐和姐夫的生意还不错。

程天明去了光影摄影工作室，接上了老婆苏瑾言，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虽然只有八九是公里，但是这段路，程天明每年只会走个位数，春节和父母的生日，除了这些时间，程天明每天都会埋头于工作之中，即便是苏瑾言，程天明也是很少能顾及到，但好在苏瑾言很支持程天明的工作，也非常能理解他，所以感情不是一般的好，程天明总感觉自己对苏瑾言有所亏欠，所以便对她加倍的好。一路上程天明向苏瑾言介绍着这条回家路上的风景，一晃三十多年了，儿时记忆的那条路已经没有了，现在都是沥青路面，以前的路到了雨天那都得光脚走。

苏瑾言看着程天明说：“原来你小时候的生活那么艰苦，真是辛苦你了老公。”

说话的功夫，就到村里了，姐姐和姐夫已经在门口等了，明天是父亲的生日，兄弟姐妹都准备了礼物，按照惯例今晚是他们兄弟姐妹吃团圆饭的日子，每年的这个时候，父母都会讲讲他们小时候的事情，当然今天也不例外。正在这个时候哥哥的车也开进了院里，原来的三间小屋，变成了又宽又大的民宿别墅，三十多年的变化可见一斑，哥哥和嫂子下车后，从后备箱取出来带回来的食材，程天明立马接过嫂子手里的东西。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进了屋。

屋里的父亲坐在电视机前面看电视，母亲看到俩儿子回来可高兴了，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电视，程远坤走到父亲面前，满眼心酸，轻轻蹲下看着父亲年迈的容颜，眼里满含泪水。父亲自从一年前摔倒后，就发现了阿尔兹海默症，起初还一阵明白一阵糊涂，直到现在，变的谁也不认得了，他只记得窗外那颗梅花树的，回到村里是父亲的意思，他觉得只有那个有梅花树的小院才是自己的家。程远坤握住了父亲的手，说：“爸，我回来了”

他父亲程德安看了一眼程远坤说：“你是我爸还是我是你爸？”

程远坤说：“那当然您是我爸。”

程德安说：“哦！我是你爸，那你是谁啊？”

程远坤说：“我是您儿子呀!”

程德安仍旧凝视着荧幕上的电视画面，尽管那些光影交错的故事于他而言已成了模糊不解的片段，但他的嘴角却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或许，他的心灵早已遨游于一个只属于他的宁静宇宙，那里，笑容是无需理由的语言。周遭的人或许难以理解这份欢愉的源泉，但对程远坤而言，家中因有了父亲的存在，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圆满。这份认知，让他的心底不由地泛起一抹酸中带甜的滋味。

他默默陪坐在父亲身旁，一同注视着那闪烁的屏幕，一同分享着那不明所以却真挚无比的笑容。在这一刻，程远坤仿佛跨越了岁月的鸿沟，触及到了父亲内心深处的柔软角落。他觉得自己开始懂得父亲了，那些无声的笑容背后，藏着的是怎样的一种满足与平和。于是，他也跟着父亲，心照不宣地沉浸在这份简单而纯粹的快乐之中……

程天明平时喜欢钻研厨艺帮着姐姐和嫂子在厨房忙碌着，其实程天明并非程家血脉所承。每当母亲温柔而略带忧郁的目光落在天明身上，心中便涌动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她总轻声细语地劝说着，希望天明能踏上寻找亲生父母的旅程。

程天明对此总是淡然一笑，婉拒了母亲的好意。他深知，在这个给予他无尽温暖与爱的家中，自己早已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那份归属感，比任何血缘都要来得深刻。然而，母亲的心绪却如秋日的湖面，波澜不惊之下藏着深深的忧虑。她深知，无论是出于何种无奈，将骨肉分离的母亲，心中那份牵挂与思念，是时间无法磨灭的烙印。或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也有两位同样满怀期盼的父母，正默默寻找着失散多年的孩子。

这份念想，如同细水长流，悄悄滋润着母亲的心田。她希望天明能够理解，寻找亲生父母，并非是对现有家庭的背叛，而是对生命源头的尊重与探寻。或许，这段旅程能为天明开启一扇新的窗，让他更加完整地认识自己，同时也给予那些可能同样在等待的家庭一丝慰藉。母亲的这份心意，细腻而深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默默指引着方向，期待着有一天，天明能勇敢地迈出那一步，去揭开生命中最温柔的秘密。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把酒言欢，窗外的月亮是那么的明亮，照进所有美好的记忆。

父亲过生日那天，全家人围坐在装饰着彩带与气球的小院里，欢声笑语中，记忆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三十年前。那时的父亲还正值壮年，他一手抱着年幼的程天明，一手牵着远坤，在梅花树下嬉戏。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三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梅花香。程天明记得，那时的自己总爱缠着父亲讲故事，而远坤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眼里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向往。母亲端着糯米糕走来，笑容温柔如春日暖阳，那一刻，画面定格成了永恒，温馨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