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记忆回到了三十年前

一缕糯米糕的甜香,悄然间,将母亲的思绪牵引至三十余载前的那个幽暗夜晚,那是一段镌刻心间、痛彻骨髓的记忆。那晚,她怀揣着对儿子病愈的深切祈愿,踏上了求医之路,未曾想,这竟成了母子间最后的温馨相伴。

倘若不是命运弄人,让幼小弟弟丢失,或许,他们的人生轨迹会铺设成另一番模样,少了那份无法释怀的遗憾与牵挂。在无数个假设与幻想中徘徊,母亲的心,如同被秋风扫过的落叶,虽轻却承载着沉甸甸的过往,每一片都记录着对过往美好时光的无尽向往和对未竟之路的深深叹息。

那些未曾实现的愿景,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遥远而璀璨,提醒着她,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转折,每一个选择,都可能是命运交响曲中一个不可预知的音符。而她,只能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以回忆为伴,默默咀嚼着那份苦涩中带着微甜的过往,继续前行。

饭后,母亲缓缓启齿,向孩子们细述了那段尘封三十载的往事。那一刻,仿佛是她亲手揭开了心中一道道愈合却又隐隐作痛的旧疤。这三十年间,母亲总是刻意避开那段记忆,不愿让过往的阴霾再次笼罩心田。而今,她鼓起勇气,将那些深藏的秘密公之于众,只为让她的子女,能替她继续那场未竟的寻觅,期盼在有生之年,能与失散多年的孩子重逢,圆一个团圆的梦。

马淑芬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缓缓拉开了那段辛酸记忆的序幕:“德安啊,你快些,孩子烧得厉害,得赶紧想办法送医院!”

程德安闻言,眉头紧锁,没有丝毫迟疑:“我这就去邻家借车,无论如何也要把孩子送医。”

程德安的目光落在孩子那抹不自然的红晕上,心中泛起一阵酸楚,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衣襟,迈步向村委会走去。夜色已深,他只为能尽快为孩子寻得一线转机。村里的交通工具稀缺,唯有一辆面包车,那是村长家晓言少爷的宝贝,却也成了这偏远村落连接外界的唯一桥梁。

村长,那位总是面带慈祥笑容的长者,是村中无可争议的灵魂人物。他的心,比春日还要温暖,谁家有个风吹草动,只要能搭把手,他从不吝啬自己的帮助;即便是力所不及,他也会绞尽脑汁,想出法子来。这份无私与热忱,让他在村民心中树起了难以撼动的威望,大家对他的话,总是心悦诚服。

不多时,程德安便带着借车的消息返回家中。村长的儿子孙晓言,一个年轻而爽快的青年,早已将面包车稳稳停在了门外,车灯在夜色中闪烁,像是希望的灯塔。马淑芬怀抱着孩子,眼中满是焦急与感激,匆匆上车坐定。程德安则转身回屋,从老旧的木柜深处摸索出一叠整整齐齐的钱,那是他们这个小家能凑出的全部积蓄,沉甸甸的,承载着无尽的爱与期盼。

一行人在夜幕的掩护下,踏上了前往镇医院的旅程,心中既有忐忑,也有对明天的隐隐期许。

抵达医院后,程德安匆匆步入挂号大厅,而孩子则由妻子温柔地搂抱进急诊室内。一番紧张的检查后,医生轻声细语地开出了几瓶点滴,告知这不过是场突如其来的急性炎症,并非什么更棘手的疾病。闻此,程德安与马淑芬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松弛,心中的大石也落了地。

在这个温馨而又略显拥挤的小家中,这个小生命并非唯一。除了眼前这个正被细心照料的小家伙,他们还育有一个健壮的大儿子和一个聪慧的二女儿。此刻,程德安凝视着孩子渐渐止住了泪水,稚嫩的脸庞上重新绽放出安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孩子应是正在好转,这份确信如同春日里的一缕和煦阳光,温暖而安心,让他的心底终得一丝慰藉。

孩子还得继续在医院观察几天,程德安让孙晓言先回去忙他自己的事,本来送孩子来医院就已经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了,不能再让人家在这么帮忙下去,毕竟人家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目送孙晓言的背影渐渐远去,程德安心头五味杂陈,随后转身,一步步踏回那充满消毒水气息却又不失温馨的医院病房。医院的长廊里,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他对孩子无尽的牵挂。回到病房,他轻手轻脚地坐在孩子床边,目光温柔地落在孩子恬静的小脸上,那是一份无需言语便能深刻体会的父爱。

妻子马淑芬在一旁,她的手轻轻拂过孩子柔嫩的脸颊,眼神里满溢着母性的光辉与无尽的柔情,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暖而又略带心酸的微笑。这笑容,是对孩子安然无恙的庆幸,也是对未来日子里更多陪伴与守护的期许。在这一刻,病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却异常坚定的力量,那是家的温暖,是爱的力量,足以驱散一切阴霾。

但是夫妻俩没想到的是这是与儿子相处的最后时光,孩子出院哪天,程德安去给孩子办理了出院手续,马淑芬收拾着孩子的随身物品和医生开的一些药,他们不敢再劳烦孙晓言了,毕竟孙晓言还有自己的生意要忙,那个年代做点生意不容易,程德安就找了一辆车,因为孩子太小才几个月,怕冻着孩子,程德安就找了一辆面包车,带上孩子出发回村里,因为司机不是本村人,很少走这段山路,走错了岔口,去了另一个方向,因为车子太过破旧,就熄了火,司机师傅下车去修,程德安学过几天修理,就帮着司机下车去修,马淑芬抱着孩子在车里,正在这时马淑芬突然想上厕所就去小树林里,把孩子放到了车里,看着孩子熟睡想来也无碍,她让程德安看着点孩子,程德安,随口就答应了,看着孩子,在程德安思维里,孩子才三个月,不会乱动,他就继续和司机一起修起了车,正在这时,一个老太太经过,看到车里的孩子,二话没说抱起孩子就跑了,程德安很显然是没有看见,等马淑芬回来的时候,看到车里只有孩子的来时的一条被子瞬间就傻眼了。

马淑芬喊道:程德安,孩子呢?

程德安说:不是在车里睡的吗?

程德安立马跑到车座位看,已经早已没有了孩子的踪影,司机也赶紧来看,但是还是没有孩子的踪影,马淑芬和程德安发疯似的寻找,逢人就问有没有看见谁抱着孩子的,因为孩子没有特别的特征,很难有人会有印象,所以寻找起来更加困难,他们找到派出所报了警,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给孩子取名字,孩子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回到家后,马淑芬过度的自责,天天郁郁寡欢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晚上只要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她必定都要屋门口看看,时间久了,也就成为了她的一块心病,丢了孩子,心理压力大,她渐渐地出现了幻听,每天夜里要醒来好几次,窗外明明没有动静,就说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村里人都知道程家丢了孩子,也都帮着去邻村沿途的村庄去问,但是也没有什么结果,直到这个时候,程德安才意识到,孩子可能真的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