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顾家家主觊觎夫人嫁妆,偷东西不成反被抓个正行,最后还挨了夫人一巴掌的消息在府中不胫而走,以至于第二天众人来给夫人请安时愈发的小心谨慎。
众人问完安,都迫不及待地告退离开,生怕夫人火气未消,多待片刻都会引火上身,可唯有张嬷嬷没动,似乎有话想说,却又犹豫不敢上前。
张嬷嬷年事已高,又是顾远征祖母的陪嫁侍女,也算得上顾家有资历的长辈,顾家上下都对其敬重有加,三年前顾远征祖母去世,从小与主子感情深厚的张嬷嬷受不住打击,身体也垮了,就把府上大小事宜都交给刘姑姑打理,自个安心养老。
可没想到齐昭嫁来第二天就把刘姑姑赶走了,张嬷嬷又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做回了管事之位。
齐昭还记得自己来顾家的第一天,整个府邸也就只有张嬷嬷当她是个主子,对她客客气气好言相向,齐昭自然也对她以礼相待。
齐昭放下茶杯,看着张嬷嬷:“张管事想说什么就说吧,不必见外。”
见自己的纠结被人识破,张嬷嬷有些尴尬,但齐昭既然都发话了,就不必藏着掖着了,有些话还是早些说明白的好。
“老奴斗胆,想替家主说句话。”张嬷嬷不卑不亢地说。
齐昭淡淡地点头应允:“你说。”
“夫人有所不知,家主去赌坊,其实并不是为了赌博。”张嬷嬷神情恳切地看着齐昭,“这赌坊的黄老板是个无赖之徒,前段时间他们把慈幼院的募捐资金都给敲诈了去,让那些可怜的孩子无处可去,家主气不过,和他的朋友们给那些孩子安排了新住所,又想把黄老板敲诈去的钱拿回来,可他们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帮恶徒的对手,所以只好去赌坊耍小聪明从他们手里把钱骗回来……”
齐昭微微皱眉:“这心意倒是好的,只是不够聪明,又把自己搭了进去。”
“说来惭愧,家主自幼丧父丧母,又被祖母宠坏了,以至于心性稚嫩,骄纵鲁莽,但他绝对不是个坏孩子,我用我的性命担保!”张嬷嬷竖起三根手指对天起誓。
“这次偷用夫人嫁妆,定是酒后迷了心智,我定代替夫人好好训诫他!”见齐昭没什么反应,张嬷嬷又说道:“对了,还有咱们府上那四位妾室,她们都是被家主救下来的可怜女子,家主只是想给她们一个安身之所,才将她们安顿在府中,她们平日在府中安分守己,大小事宜都自己解决,最重要的是,家主从来没有碰过她们!”
“是吗?”齐昭兴致缺缺,俨然对顾远征的女人的事情不太感兴趣。
“那是当然!”张嬷嬷信誓旦旦的说:“我们荣国女人远不如你们萧国女人地位高,在我们这里,女人根本没有自立门户自力更生的选择,只能够依附男人而活,可家主不这么想,家主虽给她们提供了庇护之所,但答应她们,若有一天她们遇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便放她们离开。”
齐昭眉梢微挑,颇有些意外,这一点倒是她没有想到的:“难为张管事愿意对我说这么多。”
“夫人可折煞老奴了。”张嬷嬷惶恐道:“夫人背井离乡远嫁他国,若对方连个愿对自己说真心话的都没有,那心里头肯定不好受,有些事情大家都憋在心里,自然会产生误会,所以到底得有个人站出来把一切说清楚。我虽是顾家人,但见夫人英姿,家主当真是不及半分,若老夫人在天有灵,看到如此优秀之女子嫁入顾家,定会欣慰有加,还望夫人多给家主一点时间,定让他好好改改心性。”
见张嬷嬷态度如此诚恳,齐昭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午后,齐昭在庭院中习武。每日午后练功两个时辰,是她自小养成的习惯,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顾家大大小小的烂摊子,多少是有些怠惰,今日终于得空,她也能好好舒展一下筋骨。
飒飒刀剑在空气中碰撞,一招一式狠厉果断,哪怕只是个练习,也打出来非要分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顾远征顶着半张鲜艳的五指印,躲在墙后默默观望着庭中舞刀弄棍的齐昭和明黎,在不远处,还有四道倩影在观战。
与他不同的是,巧音等人在廊下光明正大地欣赏,不时地拍掌跳脚,激动得连连尖叫,整一副被齐昭迷住的样子。
他这个家主,倒成被人遗忘在脑后,只能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顾远征咬牙切齿,指甲都快把墙皮扣下一片了。
因齐昭昨晚那一巴掌,他这张英俊潇洒、迷倒众生的脸彻底变成了个猪头,这一天他都在躲躲藏藏避人耳目,生怕被熟人看到笑掉大牙。
他从小到大,还从未受过这般奇耻大辱。
既然正面打不过,那他就换条路子,他一定要让齐昭付出代价!
这么想着,他转身往齐昭的房间走去,此刻齐昭的手下都在庭中陪她练武,自然就给了他可乘之机。
顾远征放轻脚步,探头探脑地走进齐昭房中,确定无人后对着空荡却温暖的房间扬眉吐气一口,大胆地在屋中巡视起来。
可观察一番下来,不得不说,齐昭这个女人真是无趣又单调,除了一架子的冷兵器和一书案的兵书,竟没有半点女儿家的玩意。
顾远征有些气馁,转身正想走进卧房,脚下却一顿。
到底也是一个女人的房间……
不过转念又一想,齐昭都没当他是个男人,他又何必当她是个女人,她就算脱光了在他面前,他也绝对毫无兴致。
他鼓起勇气往里面走去,淡雅清甜的沉香缭绕于室,整个卧房流露着清冷而沉稳的禅意格调,很神奇地让他躁动的心不自觉地沉静下来。
顾远征左顾右盼,这里总归是有了点女子闺房的意味,可不管是衣物也好,妆奁也好,看不出有什么稀奇名贵的玩意儿,不过倒也不奇怪,看齐昭的模样,也不像是个爱打扮的主。
他的视线不经意地往床上落去,床榻叠得整整齐齐,更是没什么稀罕的,就在他要收回视线时,一个模样奇怪的东西却不经意闯入了他的视野。
那东西就放在齐昭的枕头旁,两个拳头大小,乌漆嘛黑的一团,顾远征好奇地上前把它拿起来,发现手感也不好,毛质粗糙坚硬,上半部缝了两个纽扣像是眼睛,顶端两个凸起部位歪歪扭扭好似耳朵,是个玩偶的模样,但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动物。
什么鬼?
顾远征冷笑一声,齐昭还嘲笑他幼稚,自己床边倒是放了这么个丑东西。
顾远征嫌弃地把它丢在脚下,发泄似的狠狠踩了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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