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火

肖虎志皱眉，然后听见叶安浔接下来的话语。

“刚才我们不是确认了吗？这里是幻境。”

“这里是我的心魔。”

叶安浔低声述说，他算是明白了肖虎志家中那个长辈为什么会在这里逗留这么久。

这个幻境会让人看见他心中最深的秘密与渴望，而当叶安浔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已经勘破，但幻境并没有消失。

“如今沉溺于这个心魔幻境中的不是我，而是你呀。”

“你被你的探索欲束缚了。”

叶安浔站起身，他要帮肖虎志勘破心魔。

“你不是说了再现这样一个世界是你的梦想吗？既然是再现，那么自然是在你那个生活的世界中开始建设，而不是沉溺于这个由幻想构建的梦境之中啊！”

叶安浔声如雷霆，给了肖虎志当头棒喝。

肖虎志眼瞳一震，闭上眼调整呼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主动地压制住心内的痴迷与渴望。

随着他嘴里念叨的“这是幻想这是心魔”，周遭的幻觉在逐渐褪色，车辆与行人所发出的声音变得微弱。

但幻境并没有破碎，叶安浔皱眉冷笑一声。

既然你这心魔还不死心想要构建真实的世界，那么你就来试试吧。

叶安浔开始交出心神，并一边思考。

从光子的跃迁到原子的结构，从晶体板的排列到芯片构成的具体细节，最后开始询问麦克斯韦方程组，哥特巴赫的猜想，黎曼假设，杨－米尔斯存在性和质量缺口这些他压根不懂的东西的答案。

高楼瞬间倒塌，地砖转眼腐朽，两人再次回到泥土地面上。

肖虎志睁眼看见环境变得荒凉，放松了下来：“回来了呀。”

叶安浔则是看着天空，眉头紧皱。

一轮血红的太阳挂在天边，鼻端传来硝烟的味道，远远还能看见黑烟弥漫。

第一荒野中可没有太阳！

难道是第二层幻境？

叶安浔来不及思索更多，大地忽然震颤了起来。

远方铁骑奔涌，一道怒吼传来：“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善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叶安浔眼角暴跳，这破幻境见迷惑不了他们，直接掀桌乱来了！

"这哪一出跟哪一出啊。"

肖虎志已经被快突袭到面前的骑兵吓傻，身死关头，那这公子哥哪面临过这样危险且刺激的场面。

叶安浔叹息，他们两个还在纠结练气境的小修士可奈何不了这么多训练有素杀气阵阵的军列啊。

“这是你逼我的。”

叶安浔咬牙，转换心中的所思所想，一道方盒与树苗的影子出现在他的心神之中。

若是心魔是依靠人内心构建幻境，他到要看看你这家伙能用仙帝的东西幻化出什么来！这就是他最大的秘密，倒要看看这幻境担不担得住。

骑兵挥向两人的马刀忽然停在了半空，所有的身形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场间的空气仿佛冻结，唯有天上传来浩浩荡荡的巨大声响。

一个大陆一般的幻影在天上浮现出轮廓。

肖虎志失声叫道：“荒野的构架？！”

“何为从未在图鉴里见过？究竟是第几层！”

叶安浔则是在那片土地上感知到了生灵的气息。

那是比人间生命力还要旺盛的土地，生灵数不胜数并且都异常强大。最让他莫名的一点是，那些气息他曾在吴晓身上感到过类似的！

“未知的荒野，难道真是先天的秘密所在？”

叶安浔来不及思索，便见那已经快要具现完成的荒野骨架忽地颤动，停滞在了半空，止住了压塌第一荒野的架势。

叶安浔发自灵魂地颤栗，他看见那片土地高处有道不可描述的目光冷漠地撇向他所在的这个荒野，然后就不再关注。

无形的锁链出现，将未知荒野束缚着一寸寸提高。

转眼间，又像是过去了万年。未知荒野的构架消失在了第一荒野的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叶安浔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他知道刚才自己作了死，那道目光一定已经知道无尽混沌种与世界树就在他身上！

好在祂根本不在乎。

“难道是比仙帝更高的存在？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残影，无力干涉？”叶安浔想不明白，只能摇头甩下发丝间的汗珠。

眼前的幻境似乎也濒临极限。

在未知荒野的压迫与神秘目光的威慑下，幻境开始寸寸崩裂，最后如摔在地上的镜子一般散做漫天的碎片消失。

四周的环境恢复了他们刚刚进入这片区域时见到的迷雾，可视距离不超过五米，不知方向也不知前方有什么。

一道无色的火焰出现两人面前，静静地漂浮在空中。

肖虎志刚刚从看见无知荒野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看见这火焰再次瞪大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的惊讶都用在今天了。

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那团火焰，肖虎志哆哆嗦嗦地开口：“灵，灵火？”

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不，不对，这么大阵仗，还没有颜色。“

“难道是传说中的残灵鬼火？”

肖虎志手伸到嘴边，猛地拔下一根胡子，痛得他嗷地叫了出来：”真不是做梦？“

“残灵鬼火是什么？”叶安浔问道。

他打量着那团火焰，明明没有颜色，透过火焰也能看到后面的幻境，但通过扭曲的空气与莫大的存在感，仍是能够明确地感知到它。

“以身体为柴薪能够引燃灵魂，以元气为柴薪引燃器魂，以‘无为’为柴薪引燃命魂。”肖虎志开始科普。

“而残灵鬼火能够凭空燃烧延续灵魂强度，是第一荒野中稀有的强魂之火的加强版，并且没有副作用，传说中的灵火。”

“红色的强魂之火虽然能够增强恶灵的力量，但会让它们陷入无止境的暴虐与愤怒当中迷失本就微弱的灵智与本性。”

肖虎志绞尽脑汁说出自己在稀有典籍中见过的记录，最后眼馋地看着真火对叶安浔说道：“把这火焰给我研究吧！”

“我们闯过了它设下的幻境，我们得到了它的认可。”

“它属于我们了！”

叶安浔笑了笑：“你真想研究？”

“想！”

“那你还是研究与这火焰融合后的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