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忍气吞声

楚牧的声音不高，却在这寂静的大殿内回荡，字字如锤，重重地砸在耶律怀义的心头。

耶律怀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满脸焦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楚帝陛下明鉴，我北辽和亲使团，此行乃是为两国友好邦交而来，绝非是为了挑起两国战火啊。”

“还请陛下看在两国百姓的份儿上，勿开战端啊。”

对于耶律怀义的苦苦哀求，楚帝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神色淡漠地说：

“我大楚不是你大辽的臣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自打尔等上殿，见君不拜、口出狂言，朕碍于两国百姓的面子，已经很克制了。”

楚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

“现在你们居然敢猖狂到当堂刺杀朕的儿子？”

说着，楚帝猛地一拍龙案，巨大的声响在大殿内回荡，他的怒喝声如雷霆般炸响：

“尔等当真以为，我大楚的锋矛不利乎？”

话音落下，负责拱卫四方的殿中禁卫，听到楚帝的怒喝，纷纷神情一凛，整齐划一地向前一步，悍然拔刀，刀身出鞘，寒光闪烁。

他们目光灼灼地盯着北辽使团的众人，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意。

仿佛只要楚帝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将北辽使团的人碎尸万段！

如此阵仗之下，之前还无比猖狂、嚣张跋扈的北辽使团众人，纷纷脸色大变，赶紧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面容变得严肃而谨慎。

他们心里清楚，虽说在两国交战的惯例中有“不斩来使”这一说，但真要是把大楚皇帝彻底激怒了，那把他们拖下去砍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在历史上，这种违背惯例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

一时间，大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就在耶律怀义准备继续苦苦哀求，试图平息楚帝的怒火，挽回这紧张局面的时候，却听见边上的石抹远不顾断臂的剧痛，猛然抬起头来。

他脸上满是狰狞，狞笑道：

“你们要打，那就打！”

他的声音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痛苦而有些颤抖，却又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实话告诉你们，萧将军的一万五千铁骑，已经静候在大楚边境。”

石抹远的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只要我们遭遇不测，萧将军立刻便会率军杀入你楚国境内，为我们报仇！”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内瞬间一片死寂，紧接着，群臣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北辽居然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悄地在边境聚集了如此规模的兵力？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一个重磅炸弹，在众人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一时间，不少人开始低声窃窃私语了起来，脸上满是担忧和不安。

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猜测着北辽这一举动的真实意图，以及大楚该如何应对这潜在的战争威胁。

有人担心一旦开战，大楚是否有足够的实力抵御北辽铁骑的进攻；也有人怀疑石抹远这番话的真实性，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但不管怎样，石抹远的这番话，无疑让原本就紧张的局势变得更加严峻和复杂了。

“你这是在公然威胁于朕吗？”

楚帝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怒意，那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哼。”

石抹远只是轻蔑地轻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没有正面应答，仿佛根本不把楚帝的怒火放在眼里。

而耶律怀义的脸色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心中又惊又怒。

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背着陛下偷偷调兵了，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一旦两国因此开战，局面将彻底失控，而自己作为和亲使团的正使，也难辞其咎。

就在这时，兵部尚书迈着沉重的步伐上前，微微躬身，谏言道：

“陛下，臣以为此事当从长计议。”

“臣等也赞同尚书大人的意见，还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以两国百姓的利益为重。”

不少大臣纷纷应声附和道，他们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生怕楚帝一怒之下做出冲动的决定。

楚帝听着大臣们的话，拳头紧紧攥了起来，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他心中怒火中烧，既愤怒于石抹远的嚣张威胁，又不满于大臣们的畏战态度。

这时候，宰相穆海清不紧不慢地向前迈出几步，他微微抬起头，目光看向龙椅上的楚帝，缓缓开口道：

“陛下，一旦开战，受苦的还是百姓啊。”

他的声音不高，语气也极为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然而，就是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让楚帝的眼皮子猛地一跳。

这老家伙分明是在威胁自己！

楚帝心里清楚，楚国的财政状况确实不容乐观。

近些年，楚牧四处征战，虽说在战场上取得了不少战功，可战争带来的巨大消耗，却也加速了财务危机的爆发。

当初，楚帝本以为能够依靠以战养战的策略，拖延一段时间，转移一下国内的视线，缓解国内的矛盾。

但现实却残酷地打了他的脸，这场行动不仅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入不敷出，还进一步加速了楚国的衰败。

这其中不仅有战争所带来的财富不足的原因，同样也有大量蛀虫，将这其中的利益都给吃空了！

如今，大楚的国库已经空虚，根本支撑不起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想到这里，楚帝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他紧咬着牙关，心中满是无奈和不甘。

而冷静下来的耶律怀义，竖着耳朵听着大楚君臣之间的对话，眼神滴溜溜地一转，也迅速回过味儿来了。

他心中暗自窃喜，看来大楚群臣似乎也并不想开战啊！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有利的局面。

此时的楚帝，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但也知道在这种形势下，不得不低头。

所以他就算再不愿意，为了避战，也只能接受和亲。

他强忍着怒意，伸手打开眼前的和亲书开始阅览。

只是越看下去，楚帝的脸色就越黑，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愤怒和难以置信。

“耶律齐是穷疯了吗？”